我正紧张地盯着怀表,身旁的桌子上放着工具。
如果今天再有五个小时,无名的奴隶少女没有退烧的话…
我就只能为她截肢了。
伤口发炎除了人体自身免疫之外,我没有任何办法。
“爸……爸爸………”还在昏迷中的少女轻声说着,“别…别走……”
是梦到了自己的父亲吗?
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向着枕头淌去,混合着她脸上的脏东西,一点一点地将枕头染成黑色。
“我怕…我…好可怕…”少女的手紧紧地揉搓着床单。
可怜的人,我在心里感叹着。
截肢了,又能怎么办呢?她没有任何可以活下来的方法,我又不可能养着她…我看着桌子上躺着的骨锯,伸手把它抓了过来。
把它收起来吧。我想着,可是,我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奄奄一息的少女。
算了算了,大不了送到救济会去,给一点钱的话,总有哪个地方能收下她吧…
锯子又“啪嗒”地躺在了桌子上。
“呜……”她仍旧发出令人心疼的呻吟声。
我挪了挪凳子,离她近了一些,轻轻地,我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呼呜…”她发出了不明不白的声音,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。
等等…是我的错觉吗?!她的手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!顾不得她那脏兮兮还发臭的脸,我把手贴在她额头上,然后又像是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那样,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!
退烧了!
我缓缓抬起身子,瘫在椅子靠背里。我站起身来着窗外,天边开始发白了。
并不是我从死神手中夺回了少女,而是她自己扛了过来啊。我叹了一口气,顺手抄起为少女消毒的酒瓶,狠狠咂了一口。
“呼啊!”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,我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,把门上的“诊所”木牌拆了下来,今天歇业!
随手丢在某个病床上,然后连衣服都没脱地压在那块木牌上。
胸口硌得…可是已经完全不想动了…我已经连续工作19个小时了……
视线中的东西变得模糊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呜…”我感觉有谁在戳我的脸…
嗯……
我和棕色卷发的少女四目相对,我连她脸上有多少雀斑都能数的一清二楚。
“啊…”她的脸变得通红。
“你还知道翻我窗户之后要应付一样地脸红一下啊…”我无力地抬起手把她的手拍向一边。
“咳!谁…谁脸红了!”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,然后转过身。
“现在…几点了…”我缓缓从床上爬起来,胸前那块“诊所”
木牌已经断开了…我头疼地看着一手一半的木牌。
我的怀表应该还在那个奴隶少女旁边的桌子上。我无意识地把目光投了过去。
那个奴隶少女抱着膝盖蜷缩在床的旁边,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,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那样,她直勾勾地盯着地板。
“我说…你…”我试着和她说话。
“啊啊啊!!!对不起!对不起!我没想弄脏您的床!我不是故意的!我不是故意的!”她用着双手抱着头,带着哭腔喊着。
我和薇薇安都一语不发地看着她。
薇薇安走了上去,说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,我没有…我没有名字…”她嗫嚅着。
“我叫薇薇安·普朗克…”
奴隶少女猛地抬起了头,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恐。她抬起了手,似乎要抓住薇薇安,然后又把手收了回来。
“安蕾芙妮娅…”薇薇安惊恐地说。
“是你吗?安蕾芙妮娅?!”薇薇安大声地问她。
“不是…安蕾芙妮娅……安蕾芙妮娅…是谁…?”那个奴隶把脸错开这么说道。
“……”薇薇安愣住了,“安蕾芙妮娅的声音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那你?”薇薇安想了想,“我可以给你起个名字吗?”
“您,您请说…”
“就叫达斯特妮丝(dustless;无尘的)怎么样?”薇薇安想了想,“你身上好脏…”
奴隶少女,不,应该说是达斯特妮丝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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